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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4月1日

復興航空:浩劫不只是在空中


作者:潘釔天




2014 年 7 月,某天放了個颱風假,當天台北的風雨其實不大。晚間新聞突然出現令我到現在都還印象深刻的標題:「復興航空迫降澎湖馬公機場起火」

「是你們公司的飛機耶!」
「新聞說起火,可能是機尾擦到跑道吧!」

當下看到新聞這樣的標題,跟我媽說我覺得情況應該不太嚴重。過了 10 幾分鐘,主管打給我,要我立刻去公司總部。

換裝後馬上坐計程車抵達公司總部,那時候我剛進公司 3 個多月,正式的員工證還沒拿到,無法直接刷卡進入公司大門,門外一名記者和攝影看到有人在門口,立刻手刀奔來,麥克風直接往臉上塞過來。

「你為什麼要來公司?你是被通知來的嗎?你們公司出意外了你知道嗎?」
「不好意思我什麼都不知道。」

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。直到有人帶我進入總部,來到某一層樓,看到許多人已經把辦公室隔板移開,桌上擺滿電話,公司高層面色凝重,白板上寫上死亡、受傷的人數。我才知道事情很嚴重。

飛機墜毀了。


空難事件成為空中浩劫的節目


為了考航空公司,面試前我看了許多「空中浩劫」系列的影片,增加一些航空相關的知識。從沒想過復興航空也會成為空中浩劫的節目之一,而且還因為兩次意外,拍成兩集。


不知道是什麼原因,2014 的澎湖空難節目,比 2015 基隆河空難的節目還要晚出。兩起空難發生的原因,影片都拍得很清楚。兩部影片都有提到的狀況,就是公司擴張太快、飛行員人員不足、飛行員疲勞、飛行員不按標準作業程序、駕駛艙溝通管理不佳。






浩劫不是在空中才開始......


2014 的 7 月澎湖空難發生後,飛安會在 8/4-9/5 在復興航空的班機上實機觀察,10 月兩邊也派人去泰國曼谷進模擬機測驗,都發現飛行員有多達 25 種不按手冊與標準作業流程操作的違規情況。

飛安會執行長王中興在澎湖空難那集的影片中,最後快結束的訪問(約 39 分開始),他說:

「我最初覺得......」原本他看著鏡頭,說完這句後視線往下移,過了幾秒才接著說。

「都 2014 年了,這種事情不該發生了。」他後來說的話更重。




語氣中有憤怒,眼神中有悲傷,如同那年我在澎湖,看到每個與空難有關的人,臉上都有一樣的表情。

浩劫不是在空中才開始,而是當現金(載客率不錯的航班)擺在眼前,只要讓飛機飛出去就有金流,復興航空高層沒有盤點現有的人力資源,就先擴航線、買新機,卻忽視航空業是需要高度技術和經驗密集的產業,並期待能倚賴不成熟、不完整的訓練模式,讓新進員工能快速適應整體行事風格,都有異常時間壓力的組織文化。

那年的澎湖,所有的場景與對話仍舊清晰,就像空中浩劫模擬機艙內的飛行員通話紀錄。但是浩劫不是在空中才開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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