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潘釔天
2009 年將客機降落在美國紐約哈德遜河的薩利機長,在 2016 年出版自傳「Sully」。從飛行員退休後開始經營個人品牌,成為作家與激勵演說家。而當時擔任副機長的 Jeff Skiles,也
目前還沒有中文版,我在 Kobo 上買了原文電子書,才讀完第一個章節,覺得心頭和眼眶都熱熱的,薩利機長的學飛過程也是很熱血的
以下是第一章節的摘要,雖然我已刪掉一些愛情故事,但文還是有點長,一口氣讀完最有感。
那一年,我所熟悉的味道。
降落哈德遜河的事件才過沒多久,讓我想起許多栩栩如生的細節。
那天風不尋常地從北方吹來,我的機輪在穿越德州鄉下的小機場時摩擦出獨特的聲音。我記得溫熱引擎機油的味道,在我準備起飛前,機油味會飄向駕駛艙。空氣中還有草地清新的味道。
當我滑行到跑道盡頭,順過起飛前的 checklist,我很清楚地知道我身體的感覺─敏銳的警覺。我回想起當時飛機起飛後,在空中僅有 3 分鐘,我是如何緊張地將任務完成。
所有的回憶都還伴隨著我
一名飛行員一生中會有上千次的起飛與降落,大部分都沒什麼特別印象。然而總是會一個特別的航班,似乎有意的要給飛行員一個震撼教育,讓他留下難以忘懷的經驗與改變。
在我飛行的生涯中,有些許難忘的經驗。其中之一就是 2009 年 1 月,我將客機降落在寒冷的紐約哈德遜河。在這次意外之前,最讓我印象深刻的,是我首次駕駛飛機單飛,在一個星期六下午,從北德州 Sherman 的小機場起飛,那年我 16 歲,1967 年。
讓我成長的,也是我難以遺忘的。
當我回顧成長的過程,有許多力量塑造我,不論是在空中或是地面,讓我從一個小男生,成為一個男人,最後成員飛行員。我很感激這些力量背後的經驗與飛行課程,與曾經參與其中的人。當我安全地降落在哈德遜河上時,這些回憶就突然湧出。
記得當我還是 4 歲的時候,我想成為警察,後來又想當消防員。我 5 歲的時候,附近機場的噴射戰鬥機飛過我成長的家鄉與童年,我決定了我一生的志業 ─ 飛行。
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才 10 年,曾經被視為美國驕傲的空軍武力,就被居住在空軍基地附近的民眾抗議,嫌棄噴射戰鬥機的聲音太吵。
當時空軍回應民眾的抱怨,僅用一句話:「你們討厭的戰機噪音,代表的是你們現在能享有的自由。」
我在 6 歲的時候打造我的第一架飛機模型,是林白的聖路易斯精神號(林白是歷史上首位成功完成單人不著陸飛行橫跨大西洋的人)。林白的外號叫做 Lucky Lindy,但他的飛行從來就不是靠運氣,他靠的是計畫、準備、堅忍。
這就是我要的生活!
我 11 歲時,我已讀完所有我能找到有關飛行的書與雜誌,剛好也在那一年,我終於搭到飛機,我母親邀請我陪她去參加在 Austin 的會議,而她也是第一次搭乘飛機。當我們的飛機,Convair 440,加速到跑道盡頭,機身仰起,我的眼睛睜著好大,當時第一個感覺是所有在地面的東西都像是鐵道模型,第二個感覺是我想要過這種在天空飛行的生活!
在我 16 歲那年,我問曾經在美國海軍擔任牙醫的父親,能不能讓我去上飛行課程,他知道我對飛行是認真的,而且有澆不息的熱情。透過朋友介紹,聯繫了一位農作物農藥噴灑飛行員,並曾參加美國聯邦民航飛行訓練計畫的庫克先生,他在自己的土地上就有一座簡易機場。
庫克先生不多話,跟我一樣,我把我在教會當管理員的薪水都繳給他,當作我學飛的學費,1 小時教學 6 美元,還包含油錢。
雖然我現在累積十多年的飛行日誌,但最難忘的飛行日誌是 1963 年 4 月 3 日,庫克先生帶我坐上他的雙人座 Aeronca 7DC,一架 1948 年生產的螺旋槳飛機,機上連收音機都沒有。
雙人座的位置是一前一後,前後的駕駛艙都有操縱桿,我坐在前面,庫克先生在後面大喊指令,如果我飛歪了,他會立刻接手飛行。
人生第一次單飛
學飛兩個月後,我已經累積 7 小時 25 分鐘的飛時。某天,當我們升空後 10 分鐘,庫克先生從後面拍拍我的肩膀,要我降落後,自己完成三次所有起飛和降落。他會在地面看著我。
庫克先生沒有祝我好運,那不是他的風格。他知道我辦得到,而我也真的準備好了。跟現在的空中環境相比,那時候沒有複雜的法規和空域管制,當時的飛機也不多,根本就是只要有飛機,而且會開飛機,誰都可以隨時飛上空。
我檢查了點火裝置和油壓,照著 check list 確認所有裝置正常運作,我雙手緊握在操縱趕上,深吸一口氣,放開煞車,起飛。看著越變越小的庫克先生,我心中滿滿的感激。
我將飛機爬到離地 800 呎,繞著農場飛行,那種獨特的自由在獨享的天空,讓我非常激動。我盡全力把庫克先生所教的一切做到最好,所以我其實沒有太多時間觀賞駕駛艙外的景色,我必須不犯錯,才能讓庫克先生願意繼續讓我單飛。
完成 3 次的起飛和降落其實只有 9 分鐘,但已經比萊特兄弟的第一次單飛,飛得更高、更遠、更久。1903 年,他們飛了 40 碼,離地 20 呎,僅有 12 秒的飛時。
降落後我關閉引擎,庫克先生說我做得很好,以後如果他忙著去灑農藥,我可以自己開他的飛機單飛,費用仍是 1 小時 6 美元。
庫克不會感到驚訝的
現在我差不多 60 歲,生涯累積 19700 小時的飛時,但我單飛的那個下午,是我人生的轉捩點,庫克先生相信當時只有不到 8 小時飛時的屁孩,他給我信心,並讓我去發現我可以將飛機安全地升空,安全地降落。人生第一次的單飛,奠定我未來的飛行生涯與生活。
在我緊急降落在哈德遜河上後,我收到上千封 email 和信件,表達對所有機組人員的努力,讓機上全數 155 位乘客與機組人員獲救。
我很驚訝的看到一封來自庫克先生遺孀的信件,庫克先生在 2001 年癌症過世,而我也好多年沒有聽到他太太的消息。她的文字振奮了我的精神:
「庫克不會感到驚訝的,但他一定會感到欣慰和驕傲。」
所有我人生中的導師,與愛過我的人,還有那些看到我的潛力,願意教導我、鼓勵我的人,當我在全美航空 1549 航班上面臨緊急情況,失去兩顆引擎,大家都與我同在。
在哈德遜河上空的那天,就像庫克先生在地面看著我單飛的那天,在沒有電腦與自動飛行的年代,飛行員就靠操縱桿和方向舵飛行,庫克先生是專家中的頂尖。我也沒有辜負庫克先生,在紐約上空,我成功地只用操縱桿和方向舵,讓一架客機降落。
哈德遜河的那趟旅程,啟程不是客機起飛的 LaGuardia 機場,而是我成長的地方、庫克先生的小機場、北德州的天空、我現在與妻子女兒居住的加州,以及所有我飛過的航班。
全美航空 1549 航班不僅只是 5 分鐘的旅程,而是我人生所有的總和,引導我安全的降落在哈德遜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