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潘釔天
《The Blond Knight Of Germany: a biography of... Erich Hartmann》,中文書名是《擊落 352 架敵機》,是由兩位美國人 Raymond F. Toliver(美國空軍飛行員)與 Trevor James Constable(美國作家),在 1986 年替 Erich Hartmann 出版的傳記。
Hartmann 在戰後加入西德空軍,和 Toliver 成為好友。Toliver 曾調查過德國紀錄飛行員戰績的方法,發現比美國與英國軍方都還要嚴謹,也破除當時同盟國認為德國計算的戰績不可靠的說法。
勝利方程式
擊落 352 架敵機,是目前人類空戰史上無法打破的紀錄。
德國空軍飛行員 Erich Hartmann,在 1942 年 11 月 5 日,擊落第 1 架蘇聯的伊留申戰鬥轟炸機,到 1945 年 5 月 8 日最後一次降落,駕機起飛參戰超過 1400 次,實際空中戰鬥超過 800 次,不到 3 年的期間,擊落 352 架敵機,那年他才 22 歲。
一天可能高達要 5 架次的戰鬥頻率,Hartmann 在超過 1400 次的參戰中只經歷過 14 次迫降,身為小隊領隊,只有 1 位僚機被擊落(毫髮無傷)。 Hartmann 的作戰模式不但讓自己能用最安全的方式擊落敵機,也能讓僚機一起安全返航。
他的作戰方式看起來很理所當然,但在當時卻不是主流的作戰方式:觀察 → 決定 → 攻擊 → 返回。
其中最關鍵的改變,是 Hartmann 喜歡採用與敵機距離不到 30 -50 公尺時,才開始射擊的攻擊模式,這就需要攻擊之前的觀察與決定,採用奇襲的方式,從敵機的後方或下方接近。
在當時戰鬥機還沒有配備飛彈與雷達的年代,許多飛行員都喜歡採用遠距離射擊敵機。Hartmann 在 1943 年擔任另一位德國空戰王牌克魯平斯基的僚機之前,也是以遠距離射擊為主要攻擊模式。克魯平斯基發現 Hartmann 的遠距離射擊的命中率不錯,但如果能再更靠近敵機,命中率會越高。
利用雲層與太陽
回想擊落 352 架敵機的過程, Hartmann 認為有高達 80% 的敵機都不知道他在那裡開火。他總是能先發現敵機,然後利用雲層與太陽悄悄靠近,在天氣晴朗時要飛得快、飛得高;多雲時要飛得低而快,盡可能地逼近敵機。
萬一是敵機先發現他,他會另外再找更好的機會,盡量不與對方纏鬥,他認為最理想的空戰要迅速簡單,然後嚴格遵守「觀察 → 決定 → 攻擊 → 返回」的作戰方式。
成為蘇聯的俘虜長達 10 年
1945 年,Hartmann 成為蘇聯的俘虜時才 23 歲。原本 Hartmann 和他的部隊向美軍投降,後來美軍將德國戰俘和人民移交給蘇聯,這是一連串悲劇的開始。Hartmann 描述他親眼見到蘇聯士兵對待德國戰俘和德國人民的殘忍行為,直接在草地上,當著美軍和德國戰俘的面前,集體強姦戰俘的太太或女兒。美軍對同樣是同盟國的蘇聯士兵的行為嚇得驚愕不已,但也無法強力制止。
被關進蘇聯集中營的 Hartmann,因為不肯配合蘇聯內政人民委員部的利誘,要他出賣,甚至對其他德國軍官提供假的指控,他不斷地被換地關押與心理虐待,蘇聯想要利用這位德國空戰英雄,逼他變節,加入蘇聯空軍,瓦解德國的士氣。
Hartmann 在被蘇聯囚禁的 10 年期間,始終不肯屈服。直到 1954 年,蘇聯希望和西德恢復邦交,利用俘虜作為談判籌碼,他才能回到德國,與分開許久的家人相聚。
從希特勒手中拿到最高榮譽的鑽石勳章
Hartmann 雖然曾替納粹德國服務,但當時德國法律是禁止德國的職業軍官加入任何政黨。如果要批評 Hartmann 曾幫希特勒打仗,這樣的指控也是他無法擺脫的,他還曾從希特勒手中拿到最高榮譽的鑽石勳章。
當時納粹德國為了戰時的軍工生產,在 1940 到 1944 間,有 760 萬的歐洲人自願或被迫替納粹德國勞動。
Hartmann 駕駛的梅塞施密特 Bf 109 戰鬥機,也是納粹德國在佔領歐洲各國,掠奪資源、人力、糧食後,投入到軍事生產鏈,讓 Hartmann 有戰機和子彈可以使用,然後才能建立擊落352 架敵機的世界紀錄。
希特勒的意識形態,納粹的掠奪與暴行,將整個世界都捲了進去。書中完整記錄 Hartmann 的從軍、被俘、戰後生涯的經歷,但並沒有提到他如何看待從軍生涯, 替納粹德國作戰的反思與檢討。
也許在當時的氛圍,能替祖國作戰就是榮耀,希特勒精巧地包裝意識形態,為誰而戰、為何而戰的宣傳,對於當時的德國人民,也無法有精確的真偽判斷。
Hartmannt 出生於 1922 年,1993 年逝世。他經歷了世界最動盪的 20 世紀,從地面到空中,從空中到地獄,從地獄到家鄉。「觀察 → 決定 → 攻擊 → 返回」不僅僅是他的空戰戰術,也是讓他從地獄回到凡間的指引。
352,這個數字只是紀錄 Hartmann 的成功,卻是人類文明的挫敗。二戰的受難者,包含平民與軍人,掉到地獄再也回不來的人,估計全球高達 8000 萬人。